读汪曾祺《人间有戏》有感

  文/高梓芮

  千秋一净裘盛戎,遗像宛然沐清风。虎啸龙吟余事耳,难能最是得从容。

  戏如人生,人生如戏。

  合上散发着墨香的书本,汪老的杂文《人间有戏》如一泓清泉注入心田,不禁发出深深的感慨,字里行间充斥着力透纸背的浓浓情愫。这是他对古典艺术的热爱和依恋;京剧伶人的满身绝学,更是他难以割舍的世情悲欢。

  裘盛戎,汪老笔下怀念最深的名伶。

  他是唱花脸的净角,却蕴藏着一份细腻从容,这是他台上的特色,更是他对生活的态度。

  在我的印象中,花脸大都以气大声洪,粗狂霸气取胜。但裘公不同,他唱得很讲究,很有韵味,哪怕再豪粗的人物他也带几分妩媚。每当他唱戏前,总会认真琢磨一番所饰人物的动作、神态、心理,要怎么演绎才恰当,甚至连每一句唱词的用腔,都推敲许久,他认为有些花腔根本不适合人物,于是就大胆的改动,一些包含感情的调,都是他精心改出来的。

  裘公的细致还体现在潜台词,比如《万花亭》中郭妃给铫期敬酒,他接盏,口中连说不敢,声音很小,又背着身,根本没人听见,但他每演到这儿,从来一丝不苟。有人说他唱戏是最从容不迫的,从没有手忙脚乱过,功夫打的如此扎实,准备的如此充分,自然轻车熟路。这一点,就连汪老也敬佩有加。这种对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令人动容,他执着的精神也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。

  其实,汪老先生对于京剧的赏鉴与辨识,完全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,有清香,存本味。这样的古典文化就有她独特的魅力,从容不迫,风清云淡。攘攘熙熙的人流始终遮掩不了她的风华,越过千年的光阴时空,衣袂翻飞,蹁跹而至,坚定地守护着一方净土,让一切繁华喧嚣归于寂静,执一份淡然,安抚我焦虑的灵魂。

  可能是裘公的执着,汪老的追溯让我走近了戏曲,触摸到了青衣花旦轻柔的纸伞衣角,老生气贯长虹的飘飘美髯,净角慷慨激昂的炸音……

  春逝秋往,周而复始。从容恬淡,阅尽芳华。

  粉墨腔韵,戏梦人生。(www.lizhi.com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