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急着将就,也许Ta就在来的路上啊

  文/杨花吃

  英语里有个不怎么美好的形容词叫“weird”,当某人被评价“He/Sheisweird”时,他多半是不受欢迎的,要么孤僻阴郁不合群,要么怪异另类难理解,这样的人,在生活里大多被边缘化,在电影里却常常因为人性挖掘的需要而成为主角,比如《天使爱美丽》里的艾米莉。

  艾米莉就是一个weird的不得了的小孩,童年的时候,父亲给她做健康检查,发现她心跳过快,便断定她患上了心脏病,从此艾米莉与学校绝缘,只在家里由父母教授。在漫长的童年时光里,她一个人忍受冷淡的父亲和躁郁的母亲,在倍感孤独的同时,渐渐生发出自己的天地,在她的世界里,一切都妙不可言:电视机里,主角的台词可以变成任何她想要的对白;相机里,云彩可以组合成任何她想要的形状;房间里的台灯和壁画可以对话……

  说她是怪胎也是可以的。

  可怪异如她,也在偌大的巴黎找到了爱人,那个人懂她所有奇思怪想的躲藏游戏,能发现她所有含蓄繁琐的线索指引,也洞悉她久积而成的天生懦弱。当影片最后,艾米莉把头埋在心爱的男孩的镜像间,一起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的时候,我觉得很震动。

  她遇到了他,他找到了她。

  第一次看《天使爱美丽》的时候,我刚刚带着一堆幻想步入大学,当时只觉得风格奇诡色调明艳,一下子被法国人浪漫到不行的叙事方式轻易虏获,不明就里地激动得不行,走在校园里都自带那首经典的BGM。那之后到现在,又刷过好多次,最近一次是在上周,时光流转物换星移,再看它时的心情早与第一次大不相同,艾米莉不再是当初我迷恋的脑洞少女,她突然成了一个符号,一个精神图标,一种导师般的力量,让离少女时代甚远的我感动得一塌糊涂,我在现世里苦苦纠缠的困惑好像电影结尾的字幕般一点点浮现、消解。

  电影里有句被转烂了的台词:没有你,良辰美景更与何人说?艾米莉是暖的,可她终于没有寂寞地暖,她在幻灯片一样流转的巴黎,邂逅了那个与她神交的灵魂。我愿意相信,我想要去相信,无论你是何种样子,总有人与你相契。

  毕竟,“若你喜欢怪人,其实我很美”。

  我的生活平庸,身边怪人很少,TT算得上一个,她已经结婚,我常对她说,关于你的事情里,有一件我大概会永远记得,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莫名感动,她在生日的时候和她彼时还是男朋友的老公通电话,说我想给你唱一首《我的祖国》,没错,就是那首“一条大河波浪宽,风吹稻花香两岸,我家就在岸上住……”的上世纪50年代红歌,然后她发了一条朋友圈,说“姑娘好像花儿一样,小伙心胸多宽广,朋友来了有好酒,若是那豺狼来了,迎接它的有猎枪。谢谢你倾听我美妙的歌声,谢谢你00:00的祝福”。虽然这样说有点矫情,但当时我真的一腔涕泪涌上喉头,我觉得好动人,我发的神经你接住了,我的童心你没有觉得幼稚,我在他人眼里诡异成了你说的特别……

  若说我期待某种爱情状态,大概和这有些类似。

  我早已不是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小姑娘,但也曾幻想过自己会与一个怎样的人相爱,因此当越来越多的人拿我的年纪、我的同龄、我的工作、我的家庭做着加减乘除的运算,企图给我一个最优解的时候,我仍然是不甘的,我负气地想,我宁愿蹉跎岁月,成为你们口中拿来“恐吓”我的反面教材,也不愿意成为婚恋市场上被人比量的商品,在物的价值和人的尊严之间,我想选择后者,我要选择后者……当我这样跟别人说的时候,得到了很多嗤之以鼻的回应,人们觉得我还在空中,还未褪尽少女的幻想,完全不懂这个时代爱情与婚姻的本质,他们对我露出那种过往者无往不利的笑容,一副既惋惜又好笑的样子。我不明白,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对爱情抱有幻想、希望爱情始发于自然的相遇、期待一个精神相契的爱人成了一件如此羞赧的事情呢?

  可笑的是,社会巨潮之中的我自己也察觉,哪怕是这点勇气和执念,都在渐渐弱化和消失,我已经不敢在人前从容表达如此幼稚的爱情观,对爱情的看法也日渐趋于现实,但我从未说服过我自己,我仍然挣扎和困惑。

  每到这种时候,我就会看《天使爱美丽》,我当然跟艾米莉并不相像,但总感觉艾米莉的故事是一股推力,在我和这个世界欲拒还迎地周旋时,助我推开了它。

  拒绝的时候,我弱弱地想:你也许还在来的路上,我仍然想候一候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