蜗牛

  文/蔡钰

  它背着沉重的包袱,迈着艰难的步履,却在走过的地方留下闪闪发光的痕迹。 ——题记

  蜗牛在阳台上缓缓地爬行,它背着土褐色的壳,与黄色的大理石纹路融为一体。我是沿着它留下的那些亮晶晶的痕迹寻过去的。

  我对它无感,但我无法猜测这个在我眼中要靠“脚印”来彰显存在感的小家伙,它究竟要去哪儿。

  我忽而觉得我们是一样的渺小,我们的远方是一样的遥不可知,遥不可及。

  我曾几度要溺亡于茫茫题海中,那支笔是焊在我掌中的;我拼命地想向上浮,可那堆积如山的作业却抵着我往下往下再往下。父母对我要求甚高,老师对我寄予厚望。我并没因此选择拼了命地超越,而是视这些期望为禁锢我的牢笼。我不能明确要坚持下去的动力,压抑让我透不过气来。我一度将自己定位成一个“混子”——半桶水荡得厉害。我不想承担名不副实的期望,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身斤两,但却又沉醉于“华光溢彩”。我一直有着身处梦境的悬空感,我害怕掉下去,那些期望是无法忽视的地心引力,一旦到了临界点我便要摔个彻底。

  看着那只负重前行的蜗牛,我又困惑了。蜗牛的外壳对于它来说也是沉甸甸的吧,那不也是它的牢笼吗?

  “不是的,沉重的壳只叫我走得更踏实。”我看着那一路痕迹,耳畔是蜗牛的回答,铿锵有力。

  刹那间,我如释重负。那些期望,终将只是加深加固我在攀登路上的脚印罢了!

  我身处学习的大山中,四顾茫然。山腰上的我,已然能够想象山顶上是怎样的一派景象——阳光为山顶上的一切镀上了金边,那上面的人神采飞扬地与同伴说要去下一个山顶!

  心驰神往,抬头仰望。我心中清楚,这“山中”明明暗暗的绊脚石数不胜数,幽暗的树林越发让人迷失。但我坚信在泥泞中留下的一串串脚印终会凝固在这片土地上!

  再回神,蜗牛已经爬过阳台,亮晶晶的痕迹从地面一路蔓延到墙壁,它来时的脚印已经干涸。

  这次,它附于青灰的墙壁,不再靠那一路痕迹彰显存在感,那渐渐干涸的痕迹便只剩下一个意义——证明它在努力地向远方进发。

  我打消了想帮它一把的念头:不曾体会拼命追逐,努力追进的辛酸苦辣,曾经寻寻觅觅的远方有什么意义呢?

  许多捷径就在脚边,我却一心走那未被开发的“山路”,我要在阳光普照的山顶上意气风发,而不是在幽暗树林中也要遮遮掩掩的丑态。

  像蜗牛一样,慢慢地向上爬,无休无止。——后记

  【作文点评】这是一篇抒情散文。作者运用明暗双线,以“蜗牛”的行踪为明线,“我”的自我挣扎为暗线,双线结构明暗呼应。作者以“蜗牛”为题,与其说是一曲蜗牛的赞歌,不如说是作者在宣示自己将要“像蜗牛一样,慢慢地向上爬,无休无止”。文章语言流畅,情感真挚,细节描写生动,内容充实饱满,富有丰富的意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