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的人影

  文/崔家烨

  “寒窗苦读十二载,金榜题名一朝时。”历经重重“劫难”的堂哥像一只破茧的蝴蝶,如今终于飞进了大学之门,不过在祝贺他的同时也有阵阵失落,因为我俩相见的机会从此便少了很多。但是我依稀还记得,那个高考前夕的晚上,那轮如镜的明月。

  有人说:“高考苦,苦了孩子,更苦了家长。”也应了这句话,学期刚开始,常住于武汉的小妈(堂哥的妈妈)赶回了武穴,开始日夜接送堂哥。

  周六晚上,堂哥一般会早一小时放学,因此,那晚我成功说服小妈带我一同接堂哥。路有些偏,一路上灯光昏黄,行人稀少,但往窗外看去,却有几辆车一同冲过黑暗,驶向前方,想必他们也像小妈一样,在夜的深处,定有一份牵挂在月下飘荡。

  说是九点半放学,但小妈和我到达武中时,九点的钟声还未敲响。可是刚见到武中的影儿,就发现形形色色的车辆挤满了街道。这些车辆面朝武中一字排开,静静地停靠在武中的门前,等待着逐梦青年的到来。夜空中没有太多的明星,一轮皓月高悬于天空之上,倾泻出无边的月光。这月光映照出一个个正在向梦而行的身影,他们时而埋头思考,时而奋笔疾书,时而双眉紧锁,时而会心一笑。这月光也同样映照出了正满脸疲惫的父母。白天的繁忙已经让他们发型凌乱,生活的琐事更让她们无心梳妆。但他们依然不辞辛苦,每晚准时出现在最容易让孩子找到的地方。无声无响,无悔无怨。父母们一边看着时钟的运行,却又不时往校门张望,张望那个小小的身影能欢呼雀跃着奔他而来。小妈觉得车上有点气闷,便走下车来在街道旁来回踱步。月光下,小妈那头发间的愁绪,很是明显。

 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,劳累了一天的教学楼缓缓闭上眼睛。操场上陆续出现了学生,他们有的独自低头前行,有的三五几个一起说笑,还有的哼起了新学的小曲,将一天的紧张与疲劳释放。当他们走出校门的那一刻,家长快速地迎了上去,好像迎接战斗归来的英雄。他们接过孩子或轻或重的书包,一把扛在自己的肩上,留给孩子满脸的笑容,还有满脸的月光。孩子终于能敞开心扉,将一天的喜乐与父母分享,但无论说什么,家长们总会附和,露出微笑。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,或许这就是对孩子的爱吧。

  堂哥也一样,一路与小妈聊着学校的见闻,时不时也与我说上两句。我有时好奇地问他些没有答案的问题,有时也聊自己的所思所想。很快我们来到了车前,小妈开车,我和堂哥同坐在后排。我继续问他些“没有价值”的问题,他呢?总是笑我幼稚得不可救药。小妈有时也加入了讨论,可我们却异口同声地说:司机要好好开车,不能插嘴。然后彼此做个表情包,向窗外望去。此时窗外同样有接子归来的车辆,他们的车上也一定会像我们车上一样幼稚可笑吧?

  如今这个夜晚已过去了很久,但我却久久不能忘怀。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会记得那个夜晚的明月,为什么会忘不了那晚的车流与人影。直到现在,我也上了晚自习,妈妈也每天准时来接我,就像以前小妈每晚准时接堂哥一样,此刻我才深深地感受到了那是因为父母对孩子无边的爱啊,也是浓浓亲情所带来的幸福。这份爱与幸福不仅帮助孩子闯过黑暗,更为他们照亮前进的路,引领他们走向光明。